在人稠地狭的日本，墓地价格昂贵让人“死不起”的现象一直存在。然而，随着日本社会进入深度老龄化，很多老人面临“孤独死”的结局，身后并无多少亲朋好友定期扫墓祭奠。这样的背景下，一种新的丧葬方式“宇宙葬”开始流行起来。
所谓“宇宙葬”是指将骨灰装在气球中，在上升到一定高度后自然洒落在大气层中。这种“气球葬礼”因为经济实惠、不占用地面空间，在日本社会越来越受到欢迎。据其中一家开展“宇宙葬”项目的公司介绍，仅预约等待的人数就过百人。
“气球葬礼”受日本人欢迎
(资料图片)
也适合宠物葬礼
死者家属几人围在一起，女儿倒计时喊“三、二、一”，开关一按，装载着死者骨灰的气球飞上天空，周围还伴随着一片体积小一些的装饰性气球一起升空。一些家属静静地目送气球消失在视野中，另外有一些人挥着手致意。
这是才去世的坂下晴彦葬礼上的一幕，他的长子坂下航平表示：“父亲是一个性格安静，喜欢乘飞机环游世界的人，他一定喜欢这样的葬礼。以后当我们抬头望向天空时，都会想起父亲。”
↑气球葬礼场景
据日本某家公司官网介绍，工作人员会将火化后的骨灰磨成细粉，放入气球中，然后用氦气将气球充气至直径2至2.5米。在葬礼上其家人只需将气球释放到空中即可。气球会向上飞行约三个小时，升入平流层后气压降低会导致气球直径增加三倍或四倍。在距地面10至50公里的某个地方，气球被撑爆破裂，骨灰会被洒在空中。理论上讲，由于骨灰的重量很轻，会一直在空中漂浮。
这家公司还将环保作为一大宣传点，称制作气球的材料来自于橡胶树，这些纯天然的成分会被自然分解，同时人类骨灰的关键成分也是对环境无害的磷酸钙。不过美国国家海洋和大气管理局（NOAA）此前的一项研究报告显示，气球的残骸会对大气层的自然环境造成长期的影响。
据介绍，从地点选择到手续办理，“气球葬礼”对用户都很友好。这种葬礼可以在任何10米见方的空地举行，只要空地满足45度角内没有电线或摩天大楼阻挡即可。在日本，进行火化、土葬等传统殡仪需要向市政当局提交申请，但办理“宇宙葬”则不需要办理任何手续。日本政府曾经出台规定，在天空或者海洋里抛洒骨灰无需经过特殊申请，只要是以“温和的方式”进行的就属于合法丧葬。
据这家“宇宙葬”官网资料介绍，这种葬礼的收费标准为2万日元（约合人民币1000元），如果抛洒的是宠物的骨灰，价格还可以便宜到13200日元（约合人民币660元）。对于习惯了昂贵墓地的日本大城市居民来说，这样的收费标准非常实惠。
“超老龄化社会”的丧葬难题：
墓地贵、后代少
平均寿命长且生育率走低的日本早在2006年就进入超老龄化社会。2022年，日本死亡人数超过150万，创二战以来最高值。日本厚生劳动省推测，日本在2040年死亡人数将达到168万。
受传统文化影响，土葬等传统丧葬模式在日本原先占据主流地位，但近年来随着人口结构变化和经济形势所迫，越来越多的人抛弃传统模式，开始选择“树木葬”“宇宙葬”等新模式。
日本法律规定，经营墓地必须经过地方政府的许可，而且墓地不能买卖，只有使用权。此前有调查显示，日本全国的丧葬费平均达到200万日元（约合人民币10万元），而寸土寸金的东京等大城市墓地价格则更加昂贵。
传统上日本的坟墓由家庭成员（通常是长子）继承，继承人每年还需要向坟墓管理方支付费用。上世纪90年代以来，随着日本出生率下降，一些家庭没有后人传承。随着日本城市化进程加深，对于许多城市居民来说，回老家扫墓也越来越麻烦，许多死者的骨灰因此被挖出来转移到新的场所。2020年，日本各地有近12万座坟墓因为缺乏维护和管理而被迫关停。
此外，日本人的预期寿命已经超过80岁，很多长寿老人活得比自己的所有亲人和好友都长，而且没有后代或与后代很少往来。这样的社会背景也造成了日本“孤独死”现象盛行。NHK纪录片《无缘社会》的开头就引述了一则东京都大田区政府发布的公告：“该人遗体已付诸火葬，骨灰已进行保管。倘有人了解该人线索，敬请提供给本区。”
据大阪市2020年统计，该市的“孤独死”案例中有65人是死亡后4至7天才被发现，有18人是死亡后8天至1个月才被发现，还有7人是死亡后1个月以上才被发现。
红星新闻记者 郑直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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